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寒风似乎在这一刻凝滞。

裴瑾不知是对自己言语没有底气,还是对李云薇没了耐心。

不等李云薇回答,便转身离开了。

李云薇冷嗤一声,难道自己还不够忍让吗?

忍着把自己写得诗词让出去、忍着替“仇人”李云荷顶罪!

她还要怎么让?

可一想到皇弟,李云薇便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。

隔日,当裴瑾再度踏入落梅苑时,看到的是与昨日截然不同的李云薇。

她依旧穿着素净的旧衣,但脸上却没有了昨日的尖锐与恨意,只剩下疲惫与平静。

“裴瑾,昨日是我失态了。”她轻声开口,声音有些沙哑。

裴瑾脚步一顿,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。

“云薇,你能想通便好。我知你委屈......”

“我们之间不必多言了。”李云薇打断他。

“我昨日想了一夜,你说得很对。救命之恩重于泰山,你选择报恩,我无话可说。”

她微微垂眸,长睫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:

“只是如今我身陷囹圄,自身难保。过往的种种,如今看来皆是虚妄。我只求你一事......”

李云薇停顿了一下:“我皇弟他心智如幼童,我如今自身难保,唯一放不下的便是他。你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。这段时间你帮我看顾好他,可好?”

李云薇抬起眼,眸中带着恳求。

裴瑾看着她这副模样,脸上有了一些怜悯与郑重:“云薇你放心,我必会派人妥善照料李珏殿下。”

李云薇低下头,轻声道:“多谢”

......

裴瑾离开后。

李云薇便接到了宫人送来的回信。

信上一个“准”字,让她有了些许慰籍。

和亲的嫁妆和用品自有内务府准备,不需要她操心什么。

李云薇开始整理起自己的物件。

那些曾经象征着“才女”身份的珍贵笔墨、孤本......被她放在了一旁。

只留下了平日最常用的东西,以及母妃生前绣的荷包。

即便这荷包早已褪色,锦缎被摩挲得起了绒毛,李云薇也依旧十分爱惜!

此时,贴身侍女拿出了一个箱子,里面东西都是裴瑾送过来的。

李云薇一件件清点着。

值钱的拿去变卖,其余的便赏赐给了宫人。

箱子角落里的玉佩吸引了李云薇的注意,她的指尖微顿,终究还是将它拾了起来。

玉佩触手温润,是上好的和田玉料。

李云薇尚年幼时,因“不祥”之名备受冷落,连一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。

她因此事不知道承受了多少讥诮目光。

在某个春日午后,裴瑾将这块玉佩放入她掌心,语气温柔:“旁人有的,我们云薇也该有。这玉佩是我亲手刻的,虽比不得匠人,世间却只此一块。”

只此一块。

她当时感动得几乎落泪盈眶。

可在接下来的春日宴会上,云荷公便戴出了一套雕工繁复的玉石头面,引得满堂惊叹。

那玉料通透无瑕,与裴瑾送的玉佩质地何其相似!

只是云荷那套是完美无缺的正料,而自己手中这块只是剩下的边角料。

她面无表情地松开了手,将玉佩放下。

此时,一个身影却连滚带爬地冲进落梅苑。

是平日里照顾李珏的小太监福安,他此刻满脸惊恐,噗通一声跪在李云薇面前,声音抖得不成样子:

“公主,不好了!珏殿下他......他出事了!”

“说清楚,出什么事了!”李云薇的声音陡然锐利。

“殿下他......他不知怎么跑去驯马场骑马......坠马了!”

福安涕泪横流,额头磕在地面上砰砰作响:“殿下不知听了哪个杀才的挑唆,说若是他能文能武,公主您就不用受苦......”

“殿下便偷偷跑去驯马场,要练骑术。结果,从马背上摔了下来。当场就吐了血,如今生死未卜啊!”

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头,又被李云薇死死咽下,她什么也顾不上了。

李云薇一把推开试图搀扶的宫人,朝着驯马场奔去。

驯马场已然***,侍卫林立。却无人敢阻拦这位形同疯魔的公主。

她冲入场内,场地中央那一大滩尚未完全凝固的血迹,狠狠地撞入她的眼帘!

更新时间:2025-10-31 15:41