矮桌上，總是放着一壺清酒，兩盞酒盅。
烈酒入喉，将血腥味壓了下去，痛入肺腑，顧錦歌心裡卻覺好受了許多。
她看向空無一人的對面，續上杯中酒，素手輕擡：“殷景衍，等走完這最後一程，你就自由了。”
第二日，皇帝顧明稷忽然召兩人入宮。
顧錦歌行禮後，皇帝立即叫人看座。
他笑容溫和看着顧錦歌，溫聲詢問：“皇姐近來可好？”
顧錦歌微微笑道：“本宮能有什麼不好。”
顧明稷卻幽深目光看向殷景衍：“可朕聽聞，驸馬最近往徐府跑的很勤快，可有此事？”
殷景衍臉色倏然一變。
殿中氣氛一時冷肅。
殷景衍垂下眼，正要請罪，卻聽顧錦歌笑着開口：“是我讓他去的。”
殷景衍頓住，目光詫異地落在她身上。
顧錦歌神色淡然：“太傅府中嫡女善制香，我很喜歡，便讓驸馬替我多跑了幾趟。”
顧明稷心中暗歎，隻得放下此事：“如此就好。”
之後，顧錦歌進了禦書房，殷景衍獨自離宮。
直到深夜，顧錦歌才出宮。
朱雀大道上卻燈火通明，行人鱗次栉比。
侍女忙道：“公主日理萬機，許是忘了，今日乃是重陽節。”
顧錦歌回神，緩緩開口：“本宮自己走走，不用跟着。”
話落，她戴上帷帽，信步朝人群中走去。
街上四處都是燈和花，一片國泰民安的景象。
顧錦歌看着，本來沉重的心舒緩了些許。
她停在一架傘牆前，正看着傘上花紋，一個熟悉的稱呼忽然灌入她耳中。
“衍哥哥，你被迫與公主成婚三年，真沒有一點動心嗎？”
顧錦歌渾身一僵，她轉頭，看見了隔壁攤子背對着她的一對璧人。
她看着殷景衍擡手，将一束丹桂遞給徐茗，低沉聲音随之響起。
她看着殷景衍擡手，将一束丹桂遞給徐茗，低沉聲音随之響起。
“我可立誓，若我對她有半分情意，就讓我不得好死。”
顧錦歌一瞬面無血色。
但她隻是靜靜的站着。
是啊……她不是一直知道，若不是她，如今那兩人應該琴瑟和鳴。
顧錦歌垂眸不想再看，腳步有些淩亂的轉身離開。
她沒看見，殷景衍在她走後便轉身朝她的背影看了一眼，随即對徐茗道：“請師妹替我将丹桂轉交給老師，我今日還有要事，還需先行一步。”
……
顧錦歌回到府上便開了酒，菊花酒清冽，正應景。
不過她就沒想的是，殷景衍竟也沒多久就回來了。
看着顧錦歌眼前的酒杯，殷景衍淡淡開口：“公主何時有了偷聽的習慣？”
顧錦歌一怔，沒理會這番嘲諷，隻說：“你何苦發下那樣的重誓？”
殷景衍一臉漠然。
“隻有違背誓言，才會遭受天譴，而臣，至死都不會愛上公主。”
顧錦歌心口似被狠狠紮下一刀，連帶着喉嚨都湧起一股血腥氣。
半響，她才說：“如此便好。”
這樣日後她死了，殷景衍也不會傷心。
聽着她輕描淡寫的話語，殷景衍陡然眸光一厲，心裡湧上一股莫名的煩躁。
他壓下情緒，說起了另一件事：“敢問公主，聖上今晚可提及北疆戰事？”
殷景衍的父兄都死在與北疆的戰場上，他對北疆的恨意比誰都深。
顧錦歌頓住，下一刻，卻見向來矜傲的殷景衍竟直直跪在她面前，目光灼灼：“北疆屢犯邊境，臣鬥膽，請公主準我上戰場，揚我國威！”
顧錦歌眼前浮起三年前殷景衍從戰場被送回都城，毒發瀕死，殷老将軍痛心哀求她的畫面。
“公主，老臣不求他建功立業，隻求他安穩一生！”
“老将軍，本宮答應你，有生之年，護他周全。”
思緒回籠，顧錦歌硬起聲音：“此事無須驸馬操心，去北疆戰場的将領，本宮已選定陳将軍。”
更新时间：2025-06-27 13:36