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呃啊!」傅臨州痛呼出聲,臉色煞白。常年坐辦公室的他,體力根本不是年輕力壯、經常鍛煉的江嶼山的對手。
「傅臨州,別在這里動手,丟人現眼的是你自己。」江嶼山冷冷地說,手上力道加重。
「住手!你們在干什麼!」一聲中氣十足的怒吼從車庫入口傳來。
我們三人同時望去。
只見王姨一手叉腰,一手拄著掃把,氣喘吁吁地站在那里,顯然是聽到動靜趕來的。
她身后還跟著幾個探頭探腦、滿臉八卦的爺爺奶奶——養老院情報交流中心核心成員幾乎到齊了。
14
「負心漢還有臉上門!」
「欺負我們養老院沒人是吧?」
「報警!把他轟出去!」
傅臨州被圍攻得毫無招架之力。
他面色鐵青,嘴唇哆嗦著,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震驚、受傷、憤怒,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……恐慌。
他好像終于意識到。
那個曾經以他為全世界的女人。
是真的不見了。
「好……好得很!」
說完,他狼狽地轉身,幾乎是逃也似地沖向他的大 G。
引擎發出一聲暴躁的轟鳴,絕塵而去。
15
車庫瞬間安靜下來。
王姨喘著粗氣,拄著掃把的手還在微微發抖。
她轉過身,眼神復雜地看著我和江嶼山。
江嶼山緊緊握著我的手。
「奶奶……」江嶼山先開口,語氣帶著懇求和緊張。
「行了!先回去!」王姨一揮手,打斷了孫子的話,又瞪了我一眼,「還有你!收拾好!像什麼樣子!」
周圍的爺爺奶奶們交換著心照不宣的眼神。
一邊議論著,一邊慢慢散開。
我和江嶼山對視一眼。
回到房間后,王姨斜著眼睛瞟了我們倆一眼。
「說吧,什麼時候開始的?發展到哪一步了?」
江嶼山握著我的手沒松。
他深吸一口氣:「奶奶,對不起瞞著您。我和安音是認真的。我喜歡她,非常喜歡。」
王姨重重嘆了口氣,眼神在我和孫子臉上來回掃射。
房間里氣氛凝重。
過了好一會兒,她才緩緩開口,語氣帶著前所未有的嚴肅:「小江,你年輕,有熱血,奶奶懂。你看小安可憐,想護著她,奶奶也明白。但是,你想清楚了嗎?這不是過家家!你們以后的路,難著呢!」
我的心一沉。
江嶼山卻毫不猶豫:
「奶奶,我想得很清楚。離過婚不是她的污點。她經歷過什麼,您比我更清楚。我只恨自己沒早點認識她,沒能保護她少受那些傷害。至于我爸媽和別人的看法?那是他們的事。我認定了安音,就想和她好好走下去。」
王姨看著孫子認真的眼睛,沉默了。
她又看向我,目光不再嚴厲,而是帶著一絲探究和詢問:「小安呢?你怎麼想的?」
我走到王姨面前,眼眶發熱,鄭重地說:
「我喜歡他。」
王姨長長地、長長地嘆了口氣。
「唉……你們這些小年輕啊……行吧行吧!一個兩個都翅膀硬了!管不了嘍!」
她話鋒一轉,又瞪向江嶼山:「臭小子!趕緊給我收拾干凈!還有小安那破襪子!成何體統!趕緊換掉!看著鬧心!」
我和江嶼山對視一眼。
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如釋重負的笑意。
「得嘞。」
江嶼山笑著應道,悄悄捏了捏我的手。
16
我正在養老院的活動室和王姨她們搓麻將,手機響了。
是傅鵬昊兒童手表的號碼。
我猶豫了一下,還是接通了。
對面傳來傅鵬昊沙啞的、帶著濃重鼻音的聲音,充滿委屈。
「媽……你什麼時候回來?我……我好難受……爸爸又不在家……趙阿姨做的飯難吃死了……我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。」
我的心猛地一揪。
電話那頭,突然傳來傅臨州低沉的聲音。
「音音,我們,我們談談。」
我握著手機,指尖冰涼。
江嶼山不知何時出現在我身后,溫熱的手掌輕輕復上我冰涼的手背。
「姐姐,」他低聲說,「別怕。你想去,我陪你。你不想去,我們就不理。無論你怎麼選,我都在。」
我深吸一口氣,語氣平靜無波:
「傅臨州,孩子生病了,你應該帶他去醫院,找專業的醫生,而不是給我打電話。我不是醫生,也治不了你的心病。」
「至于談?判決書生效那天,我們就兩清了。」
「另外,提醒你一句,別再打這個養老院的主意,也別再騷擾我和我身邊的人。否則,我不介意把當年趙媛發給我的那些珍藏找個合適的平臺分享一下。」
說完,我不等對方回應,干脆利落地掛斷了電話。
只是半個小時后,一個小小的身影出現在院子里。
17
一個小腦袋探了進來,怯生生地叫了一聲:「媽?」
所有人的動作都頓住了。
是傅鵬昊。
他穿著明顯大了些的外套,小臉蒼白,嘴唇有些干裂,眼睛紅紅的,像是剛哭過。
活動室里瞬間安靜得落針可聞。
爺爺奶奶們交換著眼神,剛才還熱火朝天的氣氛變得微妙起來。
我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,又酸又脹。
血緣這東西,真是該死的頑強。
我放下手里的牌,站起身,「你怎麼來了?誰帶你來的?」
「爸爸……爸爸送我來的,他說讓我來找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