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被小橘逗笑了:「你比他有良心多了。」
小橘是我和周肆一起帶回來的。
但一直都是我養大的。
所以它并不親近周肆。
想到這,我堅定了眼神。
這個家我可以什麼都不要!
但貓,只能是我的!
我果斷把小橘裝進貓包。
帶上全部貓糧。
拉上行李箱,一起離開了。
回到破舊的筒子樓下。
小姑恰好在樓道走廊晾衣服。
她看到我,連忙擦干凈手跑下樓:
「紀寧,怎麼突然回家不跟我說一聲呢,我好準備些你愛吃的呀。」
小姑從我手中搶過行李箱。
我拗不過她,只得讓她拿著:「最近要出差一段時間,回來看下您,下午就得飛了。」
出差這件事,是前兩天公司就和我溝通好的。
也提前告知過我。
這次出差時間會比較長。
可能要兩個月以上。
小姑哎呀一聲:「這麼著急,我還想喊你表哥回來一起吃頓飯呢。」
她忽然朝我身后張望:「周肆那孩子呢?」
我搖了搖頭。
小姑愣了一瞬,也不追問
只是把我背上的貓包接了過去:「你放心出差,小姑給你保證,等你回家,這小貓能胖十斤!」
我忍不住笑了:「謝謝小姑。」
10
「這次挺棘手的。」
落地后,同行的人先給我打了個提醒。
據說是這次的甲方特別強硬。
條件怎麼也談不下來。
偏偏還背景深厚,得罪不起。
本來以為又是一個無疾而終的項目。
哪料對方忽然點名,要我們的項目負責人親自來談。
因此作為負責人的我,這次出差才如此突然。
「金主長得特別俊,就是挺刻薄的。」同事林芳在我旁邊吐槽。
我心想,能有多刻薄。
上了談判桌。
我才發現。
同事的評價還是含蓄了。
金主帶來的人把我們的方案批得一無是處。
這個方案是我親自帶著團隊,熬了一周的夜才,花費了無數心血才做出來的。
團隊里沒人敢反駁。
我忍了又忍:「預算已經壓縮到最低,按照我們的方案,可實現的利潤相信是能超預期的,而我認為……」
「紀小姐。」
背靠落地窗的男人忽然傾身,雙手撐著桌沿。
打斷了要據理力爭的我。
猝不及防對上那雙烏黑的眸子,我有些無措:「啊?」
陸硯南彎了彎唇:「那就,合作愉快。」
金主發話了。
接下來的進程就很快了。
走場地,定方向,簽合同。
一切都井井有序。
不到一個月,就進入了項目收尾階段。
同行的人都感嘆沒想到這次如此順利。
只有我內心惶惶不安。
但那天談判后。
陸硯南也沒再出現。
11
今晚是慶功宴。
其他同事很早就三三兩兩的去了。
大樓空蕩,沒剩幾個人。
而我因為臨時開了個視頻會議。
這會才結束,往宴會廳去。
口袋里的手機震了幾下。
是周肆發來的。
開會途中他給我打了個電話,我沒接。
他就改發短信了。
【你搬走了?】
【小橘呢,送回來,她要養。】
接著就是最新連續發來的好幾條:
【戒指我今天去買好了。】
【如果你不回來,我不能保證戒指的女主人還是不是你。】
【紀寧,你想清楚。】
頭頂傳來男人清冷的聲音:「男朋友?」
我合上手機,回頭看他。
「對不起,不小心看到的。」
陸硯南抿著唇,看上去不太高興:「我能說嗎,他有點差勁。」
我把手機踹回兜里,深以為然。
「確實挺差。」
陸硯南唇角的笑意似乎一閃而逝:「走吧,一起過去。」
我們就這樣走著。
我以為會一直沉默。
陸硯南忽然停住腳步。
聲音透著壓抑般的自嘲:「你倒是平靜。」
他低頭看我。
說的話很奇怪。
我卻聽懂了。
樹影婆娑。
他高大的影子覆蓋了我的。
好像回到那年深秋。
12
陸硯南是孤兒。
早逝的媽,賭鬼的爸。
遇到他的時候,我們是競爭對手。
我們在搶貧困生補助名額。
名額只有一個。
我的成績恰好卡在第二名。
而他。
就是那個第一。
小姑一個人養我和表哥不容易。
她每天要去飯館洗碗,大冬天的,泡到手都發爛。
晚上還接手工回來,熬夜趕工,就為了供兩個大學生讀書。
所以我一定要拿下這個名額。
我需要這份補貼。
所以在陸硯南又一次被他那賭鬼爸打傷,躲在巷口獨自舔舐傷口時。
我靠近了他。
他和傳言中不一樣。
不像別人口中的那樣高傲,反而很乖巧。
因為缺愛,性子非常敏感,但很好哄。
也理所當然的。
名額被我拿到手。
後來陸硯南去做交流生。
我主動和他斷聯了。
我想,這樣對我們都好。
兩個都這麼缺愛的人在一起,本就不合適。
他發了無數篇小作文給我,都石沉大海。
這段持續了幾個月的感情。
草草結束了。
這幾年,我倒是聽人提起過陸硯南在國外發展得很好。
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國的。
我回過神來。
有些心虛。
只敢一直低頭盯著鞋尖。
直到進了包廂。
陸硯南都沒有再和我說話。
以他的身份,酒桌上,必然是眾星拱月。
酒過三巡,所有人都微醺。
我大概也是醉了。
所以我才會鬼使神差地,和陸硯南攪到一起。
不知道是誰先主動的。
或許是我。
又或許是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