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記得好像聽到陸硯南在我耳邊輕嘆：「紀寧，好久不見。」
14
周肆電話打來的時候，我才剛醒。
我想說話，但聲音啞得厲害。
一時發不出音節。
而那邊周肆已經一股腦開始輸出：
「終于舍得接電話了？
「聽說你出差去了。
「你都多久沒找我了，就是想讓我低頭是嗎？
「好了，我答應你，戒指的女主人還是你。
「紀寧，我認輸，你滿意了嗎？
「怎麼不說話，太高興了？」
我清了清嗓子，但還是感覺喉嚨發緊。
旁邊的人及時遞上溫水：「還疼嗎？」
電話那頭頓時沉默了。
安靜得像死了一樣。
也不知道過了多久，那邊終于有了聲音：「他、是、誰？」
現在是清晨七點半。
我不可能這麼早去看項目，所以只可能在被窩里，而我的身邊，還有別的男人的聲音……
周肆不是傻瓜，種種偶然因素聯系在一起，他猜到了幾分。
他的聲音壓抑不住地顫抖：「紀寧，你說話啊，他是誰？」
我嘆了口氣，朝身旁一臉躍躍欲試的男人示意：「過來，叫哥。
15
電話被秒掛斷。
嘖，玩不起。
我撇了撇嘴，自顧收拾好穿好衣服。
陸硯南看著我忙活完，笑得無辜：「紀寧，什麼時候帶我去見一下咱哥。」
我準備穿外套的動作一頓。
「陸硯南，我們都喝醉了。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吧。
「過幾天我就回上城了。」
在我看來。
在周肆去找孟夏那天。
我們就已經分手了。
我對周肆也沒有任何想法和期望了。
但這不代表我可以立刻開始下一段感情。
不然的話，我和周肆有什麼區別。
陸硯南似乎并不意外，只是苦笑著搖頭：「絕情的女人。」
我反而有些驚訝：「你不生氣？」
陸硯南的嘴角上揚：「你也不是第一次這樣對我了。」
我羞愧得臉紅：
「以前不懂事，不能這麼算的。
「但是我還是要為以前的事道歉，是我不成熟。」
那時候我滿腦子只有得到補貼。
過得朝不保夕。
哪還有別的心思。
雖說我是提前摸過底的。
貧困補貼其實對陸硯南不算什麼。
在別人還是助教的時候，他就已經作為主力加入各項實驗，再加上其他的發表，已經不缺錢花了。
「沒關系。」
烏龍茶香的味道在鼻尖蔓延，陸硯南抱住了我，聲音很輕很輕：「我等你準備好，紀寧。」
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，他就紳士的退開了。
16
又待了兩天進行收尾工作。
我坐上了回上城的航班。
才下飛機，就收到張希希的聚會短信。
「紀寧，今天老陳生日，過來聚聚呀。」
匆忙放下行李。
我又馬不停蹄的趕去她發來的地址。
剛走進店里，我就收到張希希的短信：「紀寧，先別過來，晚點說。」
看到信息那一刻。
我就意識到什麼。
但來不及了。
因為看手機的過程中。
我已經順手推開了包間的門。
江浩一群人立在兩邊，手中拿著禮花筒。
彩色花瓣爭先恐后的涌出來。
灑在我的頭上。
他們歡呼著。
而我只感覺身體和心里都疲憊不堪。
我轉身就想走。
「紀寧。」
周肆急切地叫住我，捧著花束從人群后方走來，「嫁給我吧！」
江浩帶著人開始造勢：
「紀寧，是不是很感動！」
「答應他！」
「答應他！」
他們的聲音越來越大。
好像料定我不會當眾讓所有人難堪，不會拒絕。
周肆估計也這麼想的，他唇邊溢出笑意：
「紀寧，我知道你那天是故意氣我的，你不是那樣隨便的女生，你不會……」
「我會。」我平靜道。
周肆瞇著眼，審視著我的表情。
然后他無計可施的發現，沒辦法找出，哪怕一絲破綻。
周肆瞬間紅了眼。
他一拳砸向桌子上名貴的酒水，玻璃片碎了一地。
這還不夠。
又把所有能看到的東西都砸了。
包廂里一片狼藉。
所有人的笑都停在臉上。
「都滾出去！」
他朝江浩他們大吼。
17
周肆冷靜了下來。
他靠在門邊，嘴里叼著一根煙。
眼神落在我的身上。
煙霧繚繞，我看不清他的神色。
「我會和孟夏說清楚的，讓她去接受治療。
「那對戒指你要是不喜歡，我們重新再去挑一對。
「婚紗就去你喜歡的那家店定，婚宴也按你的喜好來。」
最后，他閉了閉眼睛。
「至于……你做的那件錯事，我不介意。」
他說得很慢，像是很艱難才做出的決定。
原來他也知道孟夏需要的是醫生，而不是他。
我不得不承認。
到了這一步，我仍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。
我還是會因為這句話而感到失望和憤怒。
所以我抬起了手，一巴掌扇在他的臉上。
周肆被打得猝不及防，愕然看我。
「可我介意！
「周肆，你早就可以這樣做的！可你非要借著這個理由，去圓你年少時的遺憾。
「這不是最壞的！
「更壞的是，你既想享受和孟夏再續前緣的美好，還想要我一如既往的喜歡你！
「你真是爛透了！」
被我直白地揭穿了虛偽的面具。
周肆的呼吸有一瞬地停滯，他只能蒼白無力地狡辯著：「我沒有。」
「你有！」
我忍無可忍，又扇了他一巴掌：「周肆，你就是賤！」
我毅然轉身離去。
周肆沖上來想攔，但在我冷漠的眼神中敗退。
只能眼睜睜看著我離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