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後來啊,我就會用其他事情去麻痹自己。
結了婚的沈戾反而不太愛帶著我在身邊了,這樣我也就不用再為一些公眾場合的刁難犯愁。
而且,鑒于他家的人脈資源和生意,我爸又開了新公司,還拉了不少生意,狀況好轉不少。
這樣想著,該有的計較似乎也就變得不那麼重要了。
我以為,只要我忍著這一件事,日子還是能過得下去的。
7
直到。
我看見了站在沈戾身邊,挽著他手臂的那個女孩。
分明是和他在超市里爭吵的那個。
而且,他還喊她,妧妧。
周五那天。
我照例陪我爸出席了一場商業晚宴。
剛進入會廳,就看見一群人聚在一起。
而站在人群中間最耀眼的那個,無疑是沈戾。
眾人紛紛議論:
「戾爺真是有魄力有擔當啊,連我們這些老一輩都自愧不如。」
「戾爺的眼光也是獨一份兒啊,這女伴兒也是一個比一個漂亮。」
「就是,就是……」
這時,一人冒昧提問:「戾爺今天帶的這個尤為氣質,是您的心上人吧?」
話落,全場驟然安靜。
底下人無不汗流浹背。
有人重提舊事:「戾爺的私事豈是你能妄言的,你不記得之前……」
之前——
我的手指甲不受控制地掐進掌心里。
那是一次商業聚會,有個不怕死的也是妄論過同樣的話題。
只不過,當時站在沈戾旁邊的人是我。
那個人的話還沒說完,沈戾就發了很大一通火。
緊接著。
沈家取消了所有和他家相關的商業合作。
其他商業伙伴見狀,也紛紛站隊毀約。
致使那人一家一夜之間豪門隕落……
回到眼前。
可這次,沈戾卻并未像之前反應那麼強烈。
表情反而有那麼一點兒適從。
他掀了掀唇,散漫之中是不加掩飾的柔情。
原來他不是不懂得憐香惜玉,他只是不懂得對我溫柔。
「嗯,」他大方回應,「曾經的戀人。」
淡淡的聲音,宛如一聲驚雷平地起。
炸得所有人措手不及。
因為根本沒有人想到,他會直言這個問題。
更何況,他雖隱婚,但哪有不透風的墻。
圈子里的人幾乎都知道,沈太太是宋清沅。
大家面面相覷。
就在這時,也不知是誰回頭看了一眼。
下一秒。
全場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我身上。
8
有片刻時間,我是失神的。
等反應過來,只覺整個人無地自容。
我怎麼也沒想到,沈戾渾起來,會連最后的一絲體面都不留給我。
那些平時就等著看我笑話的人。
此刻一個個嘴角掛著不懷好意的笑,譏諷,蔑視,恨不得將我狠狠踐踏。
我就像一個傻子。
渾身顫抖地抬頭,看向那個始作俑者。
那個名義上還是我丈夫的男人。
那個曾經照亮我整個青春的故人。
他卻不置一詞。
只端了一杯酒站在旁邊,就靜靜看著。
我的手抖得越來越厲害。
腿也發軟,幾乎要撐不住身體,以至于半邊身子都壓在了我爸身上。
「沅沅,你沒事吧?」
我爸在我耳邊緊張地問。
我搖了搖頭,剛想說沒事,可是眼睛酸脹得厲害,一不留神眼淚就滑了下來。
我爸忍無可忍,悶悶地吐出一口氣,「我去找他!」
我用最后一絲力氣抓住了他。
「別去。
」
眼淚卻越來越洶涌。
在沒有被更多人看見我的脆弱前,我慌忙地低下頭。
「爸,求你帶我走。」近乎哀求的語氣。
「……」
我爸一怔,等他看清我臉上的慘白時,便不再堅持。
而是扶著我往會廳外走。
只是,沒走兩步。
沈戾突然叫住我,輕飄飄的語氣:「宋清沅,你要回去了嗎?」
「靜妧回來了。」
心驀地咯噔一下。
他什麼意思?
言外之意是不是,春天過了,冬天已經來了,這場不成形的婚姻也該到此為止了?
鼻腔重重一酸。
我不敢回頭,只是手捏皺了裙角。
出口的聲音也顯得破碎不堪:
「嗯,回去了。」
「那你們……好、好、聚聚。」
說完,我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去。
9
剛下臺階,一場疾風就刮了過來。
凜冽的。
像鋒利的刀子剜在骨頭上。
疼痛鉆心入肺。
也是這一會兒,我才敢松懈下來。
繃緊的最后一根神經像被人突然剪斷。
我整個人毫無防備地重重跌在了地上。
「沅沅!」
我爸驚呼,心疼地蹲下來扶我。
卻見我已泣不成聲。
臉上的妝花了,頭髮也被吹得凌亂。
「沅沅,何必呢?」
「他不心疼你,爸爸心疼你。」
我撲到他的懷里,「爸……我們回家。」
「好。」
結果車子開到一半兒,我才想起來手提包還放在某間休息室里。
沒辦法,只能折返。
好一頓勸阻,我爸才答應讓我獨自回去。
我拎起裙擺,加快腳步,只想快點兒拿到東西離開這個是非之地。
卻沒想到。
走過長長的走廊時,恰好聽見沈戾和他好兄弟的對話。
「宋清沅的無趣,你大概沒機會見到。」
「人不是你自己挑的?」
他兄弟驚奇地反問:「挺乖的一女孩啊。」
沈戾倦懶地喝了一口酒:「當初,她這個性子放在圈子里倒是獨有,我確實有點興趣把她留在身邊。」
「不過,也僅此而已。」
「太呆了,很容易膩。」
有人聽了不樂意了。
「臥槽,不是吧?」
「你這是吃得太好了吧,連嫂子這樣的大美人都膩了。